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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課:  小春的安樂窩



「松本董事、」一個穿著工程師衣服的男人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黑著臉的松本先生,慾言又止,「我們隊花了一整晚的時間、除了從新把啓動程式寫上以外……董事您私人電腦内的文件、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復原、」

松本先生一個淩厲地眼神嚇得那名工程師身體一跳,只見他淡漠的語氣更是冷厲,「一點時間,是多久?」

「大、大概、大概要三天時間……」被那麽可怕的眼神嚇得幾乎要尿褲子的工程師咬著舌頭,急忙解釋,「因爲、這個病毒幾乎把每一個私人文件都感染了、要解除的話要把每一條程式拿出來再人手清理、」

「我給你兩天時間,我要看到我的電腦完好無缺還原。」松本先生不聼工程師的解釋,無情地打斷,「還有加強公司的防護網。」

一連串的命令讓工程師肩膀都縮得碰到耳朵去,只好硬著頭皮向自己老闆鞠躬后立刻離開那個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方。

「錢澤。」在工程師離開后,松本先生淡漠地喊叫了自己身邊的秘書一聲,「安排車子,我們出發吧。」

 

松本拿著一袋二袋書本海報還有人形玩偶,炎炎夏日滿頭大汗,本來帥氣的髮型現在淩亂失去造型,還有上衣都被汗水濕透,看起來實在狼狽。

「你快點啦!!還有五分鐘夏娜的展覽會就要開始了啦!!」讓松本這麽狼狽的罪魁禍首二宮則兩袖清風,只是那宅得要命的打扮讓人看不過眼罷了。走在松本前面又跳又蹦難得很高情緒,連同兩只小狗也走在二宮前面很高興地搖頭擺尾,「啊啊!!我看到了!看到了!!那邊!!」

「你、你這傢伙給我自己拿點東西、」松本才想吼,二宮就把帶著兩頭小狗的狗帶塞到松本幾乎沒有空位的手心,要往主辦單位那裏跑進去,「耶?!喂!!」

「裏面不接受寵物啦!你們在這裡等我啦好快!!」我行我素的二宮抛下這樣一句,就飛也似地衝了進去留下松本和兩頭小狗一堆不知名的東西,讓松本耐性盡失,但是無可奈何。

在主辦單位的門外,打算用手背擦擦汗的時候,松本留意到在對面的室外Café的一桌坐著一個很眼熟的黑衣人,再把視線往左右兩邊看過去,果不其然有幾個行動可疑的人在跟蹤他。

既然被發現了,坐在Café裏的黑衣男人乾脆站起來,原來,是松本先生身邊的得力助手,錢澤秘書。

看著錢澤往他這裡走過來,松本倒是不太緊張。只是站在他身邊的兩頭小狗卻像是見到仇人一樣不斷向陌生人吠叫,多少也惹來了街道上走動的人的注意。松本蹲下來安撫著小狗們,也淡淡地問,「怎麽了?我父親叫你來勸我回去嗎?」

「松本先生一向都不做那樣的事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錢澤當機立斷地說著,語氣帶著一點無情,可是也同樣帶著擔憂,「我只是,在以個人的名義,還有看著你長大的立場上,勸你不要再反抗了。」

看著松本安靜下來,錢澤只是嘆氣說,「在事情還有挽留的餘地前,你就聽話放手吧。這樣對你,還是對二宮先生,也是最好而唯一的選擇。」

「………父親他,打算要怎麽做?」松本緩緩擡頭,看著錢澤。

聞言錢澤沉默沒有説話,只是默默地後退了幾步后,和守候在松本附近的手下們比了比眼色,轉身離開了現場。

松本也慢慢地站了起來,凝視著在人群中消失的背影。

 

「呼~~買到那麽多的東西真好!」二宮輕鬆快活地走在公寓的樓梯上,踏上快要到達自己樓層的那段階梯時,轉頭看到自己門口站著一個自己做夢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婦人。

「你當然好了!難為的是我!」松本開始有要囉嗦時卻因爲二宮突然停下腳步而撞了撞他,想要抱怨時擡頭越過二宮的腦袋,也看到了那名婦人,瞬間閉上了嘴巴。

「……媽、」

拍一聲,二宮的媽媽一看到二宮,就衝到他身前一巴掌打落在二宮臉上,像是發瘋似地對著二宮吼叫,「你這個惡魔!爲什麽要來破壞我的幸福!?」

「喂!」松本見到二宮被打立刻拉著他往自己身後推,護著愕然的二宮。可是二宮媽媽卻抓狂了伸手要抓住松本身後的二宮,尖聲吼叫,「你和你那個爸爸一樣都沒出息!和別的女人跑了就算了還留下你這個拖油瓶給我一個女人!!害我就算想要再婚也沒有人願意要!!現在成介要和妻子離婚向我求婚了卻因爲知道你的存在而不要我了!!爲什麽你就是要整天來破壞我的好事?!」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松本用力推開這個說著瘋話的女人,完全沒有辦法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爲人母親,「自己結不成婚和和他有什麽關係?!不要把自己的失敗推到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二宮媽媽看到松本的臉后愣了愣,然後咬著牙根指著松本說,「就是你……就是你!!你的爸爸來到我和成介的公寓裏把我有兒子的秘密翻出來!!成介他、他就給我跑掉了!!」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害我失去了作爲女人的幸福!!都是你!!」

二宮媽媽的歇斯底里在用身體護著二宮的松本手臂上留下了不少爪痕,松本不但要護著二宮還要阻止小狗們不要去襲擊二宮媽媽;而二宮卻一反平常嘴坏的性格異常安靜默不作聲。

經過了不知道多久的糾纏,二宮的媽媽終于比較冷靜下來。往後退了幾步后把淩亂的前髮往耳廓翹起,松本這個時候發現她一身高貴名牌,穿著得體大方;而二宮則在認識自己前一直住在破爛的、下雨的時候還會漏水的破舊公寓,心裏為二宮深感不忿。

「你連一個作爲母親的責任也沒有付過,凴什麽在這裡說三道四?!」松本怒氣衝天地對著二宮的媽媽回罵,「説穿了是因爲你説謊了所以那個叫成介的才會離開你的吧!?自己做錯事就自己承擔不要在這裡亂罵人!」

似乎沒有想到會被松本罵,二宮的媽媽有一瞬間愕然,可是很快就回復了那不講理的態度指著松本破口大駡,「我在和我兒子説話和你這個外人有什麽關係?!我還沒有跟你算帳!你和我兒子搞同性戀就算了、爲什麽要害我!?」

意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這麽自我中心的人,松本啞口無言。眼前這個女人把自己兒子的事說得像是鄰居的親戚的兒子一樣,放錯了重點之餘還只顧及自己的得失,連一點作爲一般母親應該有的勸阻或是對於兒子的性向的責備也沒有。

這樣的母親,難怪會讓二宮一直都對世界這樣失望。

松本轉頭看著從看到自己母親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二宮,看不過眼拉著他把他的臉擡起來讓他看著自己,故意無視那雙淡寂的眼眸内那份無助與失落說,「你就打算什麽也不說,讓她繼續這樣對待你?你再也不會單獨一個人,就算失去了這個沒有盡過責任的母親,你還有我!」

松本的話讓二宮眼睛瞪了瞪,樣子變得像小狗在大雨下找到主人一樣,眼睛透光而亮澤。松本看著二宮的那傻愕的臉,眼神變得溫柔地揉了揉那軟軟的腦袋,輕輕地說,「你這個樣子看我干嘛,還有我在不好嗎?」

「是你說的,就算什麽也沒有,我們還有對方。」

「你們夠了吧?少在我面前做這種噁心的行爲!」就在二宮和松本兩人凝視著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時,二宮的媽媽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那份沉靜,只見她伸出手往二宮的手臂抓住,要把他拉走一邊說,「你暫時回來和我住!因爲你害我失去了收入沒有人養,讓你來養自己媽媽是理所當然的事!」

松本阻止的叫喊還有小狗們的吠叫聲在二宮耳邊迴旋著,看著自己母親的背影視線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以前每一次只要她一失去依靠的男人,都會回來把自己帶回去和她一起住,有時候會維持幾個月,最長一次是一年。而傻傻的他每次被抛棄,每次都會暗地裏期待著她來接自己的那一天的來臨。然而這一次,她母親和情夫一起幾乎有六年,這六年來對他不聞不問,甚至真的在要得手的時候想要把二宮的存在從她的過去裏完全抹殺掉。

爲什麽以前的自己,會一次又一次強逼自己原諒她,為她工作養她惡劣的名牌喜好?

「……放手。」

近乎低喃的聲調還是穩穩地傳到二宮媽媽的耳内,換來她一個不可置信的眼神。二宮明亮銳利的淡色眼眸擡起來,帶著一如以往的高傲與冷厲,看著自己恍如陌生人的母親,說,「我叫你放手。」

「無論是養育我,還是照顧我,你都完全沒有盡過作爲母親的責任。」二宮淡淡地說著,言語間的態度能夠感受到他對於眼前這位把她生出來的女性完全放棄,「我感謝你把我生出來…可笑的是,那也是我唯一能夠感謝你的事。」

二宮把自己的手從母親的手心甩出來,在母親驚訝的視線下把那只剛才被她握住的手塞進去身後的松本溫暖的手心裏,再微微擡頭對松本揚起一個松本從來也沒有見過,真摯而溫暖、像是終於都放鬆了一切的可愛笑容,「我們回家吧。」

溫暖柔軟的手在自己的手裏傳來的溫度讓松本在那陽光一樣柔和的笑容裏抽神回來,淺淺地嘆了口氣后勾起了或許是第一個這塊濃厚的臉上柔和的微笑,回握著二宮的手,把另一只手的袋子往肩膀上托。

「嗯,回家吧。」

就算身後二宮的母親再吼再叫,松本和二宮相牽的手依然緊密,十指緊扣。

マーちゃん和二ちゃん也趾高氣揚地跟在主人身後,進入屬於他們一家四口的安樂窩前,對著站在門外的二宮媽媽不肖地搖擺了一下卷卷的小尾巴。

啪嚓,大門關上,内有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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