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えばの話

  第七課： 小春和濃臉妖怪

  二宮好久沒有睡得那麽好，而也真的好久，沒有在彌漫在空氣中食物的香氣裏清醒過來。

  眨了眨因爲發燒的關係而依然很濕潤的眼睛，二宮則頭從被窩往食物香味的來源看過去，看到一個最近熟識起來的背影正在類似廚房的地方弄著什麽。

  不知爲何覺得安心起來的二宮又開始昏昏慾睡，然而腦袋瞬間被電流閃過，使他從被窩上彈了起來。咖啡色的眼眸瞪得老大看著包圍著自己熟識而又陌生的環境，二宮嘴巴開始不自然地顫抖起來。

  乾淨閃亮的榻榻米上一件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不遠處的高櫃裏擺放的不是自己之前辛苦買回來的玩偶，而是一堆學校要用的教科書。自己本來用來在公寓中心擺放電視和電腦的矮桌被推到牆壁邊緣，除了一部手提電腦外其餘的電腦都不翼而飛。電視機和遊戲機則被擺放在對面的矮櫃子上，旁邊這才發現一個自己之前買回來的多拉A夢布偶。二宮看著那麽清爽的公寓，心臟一時間承受不過來渾身顫抖。

  「啊，你醒來了啦。」松本轉身的時候看到二宮坐在床鋪上嘴巴大張地發著呆，淡然地把煮好了的粥端到二宮身邊蹲下來，「幫你收拾了一下，其實你的空間蠻大，而且這樣比較方便行動不便的你。」

  「誰、誰要你扔、扔掉我的東西的！」二宮大受打擊結巴地說著語氣開始咽哽起來，那些一直陪伴自己過著每個難受時期的寶物噩夢醒來后就全都不見了。松本看到二宮咖啡色的眼眸閃爍著淚光要哭出來時立刻手忙腳亂地從自己褲袋裏抽出一串鑰匙，在二宮面前晃著發出清脆的聲音對他解釋說，「你的東西在隔壁。我已經和房東租下了你旁邊的公寓用來擺放你拿些有的沒得，以後你付不起房租的話就和我說我另作安排就好。」

  二宮聽到松本的話后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反應，看著那串鑰匙腦袋無法過濾松本的話的意思，「隔壁？」

  「嗯，隔壁。」松本點了點頭，把鑰匙放到二宮的手上，「總之，房租之類的，暫時不要擔心就好了。」

  本來以爲二宮應該會很高興，卻意想不到他居然很生氣地把鑰匙扔到床鋪上，對著松本喊，「你這樣做算是同情我！？我不需要你這種有錢人被寵壞的小孩子的施捨！！」

  松本出於好意被這樣一說，立刻就生氣對著二宮回吼，「你昏死過去的時候你房東來討債，我出於好意才幫你！把你垃圾房一樣的房間清理了、衣服拿到附近洗衣鋪去洗掉了、給你煮飯照顧你你還罵我！？」

  二宮聼到松本為自己做的事情后，本來豎立的刺稍稍緩和。沉默了一陣子后陰細地說，「…房租我會付的。」

  「隨便你。」松本真的覺得這樣吵架是在太累人，嘆氣皺眉坐在二宮身邊稍作休息。靜止下來的空間能夠聽到兩人的呼吸，廚房水喉関不上的水珠滴落聲，還有旁邊鄰居的腳步聲。二宮看著自己乾淨清潔的公寓，再把視線落在被自己扔到地上去的鑰匙，陰陰的聲音和身邊的松本說，「……我想看看隔壁的房間……」

  「咯，給。」松本聞言把自己身旁的拐杖交到二宮手上，站了起來看著二宮自己爬起來。並不是故意不幫他，而是搞不好幫他又會被反咬一口，所以松本摸了摸鼻子后跟著一拐一拐的二宮身後走到隔壁的門前，看著二宮用鑰匙把門打開。

  燈光照射后，昏暗的房間内部是被用心擺放好的玩偶和海報擺設，整齊而且閃亮乾淨。每個玩偶都像是新的一樣被擦乾淨，環繞著在中心的一部電視機、遊戲機和在矮桌上兩台電腦。另外也添置了幾枚鬆軟的座毯，乾淨的房間擺放顯出收拾裝飾的人的用心。

  二宮不可置信地拿起在自己身邊一個限量版的龍珠人偶，本來被松本踢坏了的手臂被很笨拙地黏上，二宮用手指摸了摸那個接口，細細的說，「這個接口做得真笨。」

  「不過，謝謝。」二宮在松本要回罵之前轉頭看著他，露出認識那麽久后屬於二宮和也的第一個笑容。暖暖的，像只可愛的小狗。

  松本被二宮突然的笑容弄得很尷尬，俊臉氾紅后搔了搔頭，用著不耐煩的語氣掩飾自己害羞，「原來你還知道要道謝哦。」

  「嘛，以後，你要打遊戲，就來這裡打吧。空間比較足夠，我看你在以前的公寓連基本行動都很困難吧？」松本憋了憋嘴把手插進去自己褲袋，用下巴比了比二宮跟前嶄新的空間。二宮沉默了一陣子，最後點了點頭，說，「就用到我好起來爲止好了，然後我會還給你的。房租，我也會付。」

  松本吸了吸鼻子沒有進一步認同也沒有否決，看著二宮像個小孩子一樣很興奮地看著那個自己用心調節的環境，左碰碰右摸摸，一副很高興得樣子，讓松本眼神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沉迷于難得的溫馨氣氛下，二宮經過在房間裏兩枚海報之間擺放的時候眼角看到一點不同的地方，往後定睛一看，然後驚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頭髮！！！！！！！！！」

  「啊，那個。」松本不太驚訝于二宮的尖叫，因爲在二宮睡去的時候，他叫了自己專用理髮師替二宮把那些懊人的厚重前髮煎掉，讓二宮長期埋在頭髮下其實可愛的臉襯托起來，「不用謝，這樣我看你也看得比較順眼。」

  二宮看著自己那在鏡中過分清爽的樣子，心裏的理智徹底破了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相葉看著松本左邊臉上一個棍狀的瘀痕，想要問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所以只能咬著筷子張著水亮杏眼對坐自己對面黑臉吃著便當的松本投射著自己的關懷視線。

   「不用看了，是你那個童年好友的傑作。」松本小心奕奕地啃著便當裏的西蘭花，脆脆的素菜現在對他的牙齒和臉頰來説是致命的劇痛。他可是沒有想到，有人會因爲頭髮被剪得帥帥后用拐杖打付錢給他剪頭髮的人。

   「松潤…小和他應該是有什麽原因的呐，不要生氣啦……」相葉真的深信自己童年好友不是那麽蠻不講理的人，可是也同樣憐憫松本被打腫了的臉。夾在中間，相葉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松本沉默地無視相葉繼續吃著午飯，臉頰上不時的刺痛感讓他耐性全無。而這個時候相葉突然一聲驚呼，瞪著一個方向看著。松本隨著相葉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剪了頭髮的二宮帶著一副厚厚的粗框眼鏡，依舊是那身惹人討厭的宅男衣著，把如松本所說本來很正常的外表弄得怪模怪樣。松本看著二宮透過厚厚的眼鏡環視著飯堂環境，經過他身邊的人都投以厭惡的視線，可是二宮似乎完全不在乎。相葉這個時候就站了起來，很高興地對像在尋找誰的二宮揮手，「小和、小和！！好久不見！」

  相葉身邊的人都驚訝地看著校園受歡迎的可愛系帥哥對著世紀毒男熱情打招呼，不禁開始傳來竊竊私語。二宮把視線放都相葉身上，拿下眼鏡再看清楚一點后，然後撐著拐杖向他的方向走。

  「你約了他？！」松本不滿地對著相葉怒吼，相葉被吼后下意識往自己身邊本來應該有櫻井的地方縮過去，卻醒起櫻井因爲要處理公司的會議所以今天缺席，只好很委屈地糯糯說，「沒有哦，我只是和他打個招呼罷了……」

  松本來不及回應二宮就到達了他們桌子旁邊，一陣非常奇怪的沉默蔓延在三人之間以致氣氛非常地僵。相葉首先打破沉默慌忙地笑著對二宮說，「小和你要一起吃飯嗎？」

  啪一聲，松本把手上的筷子扔到盤子上，看出來他已經接近失控不滿到頂點站了起來抽起二宮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狠不得打死眼前這個怪伽憤怒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咬牙說，「你這種宇宙來的異類給我靠邊去，不要再出現在本大爺身邊！！」

  「松潤！！」相葉慌張地抓住松本仿佛要往二宮揮去的手臂，很擔憂焦慮地想要阻止。失控的松本繼而對著二宮大吼，「像你這樣完全沒救的人、根本不應該存在！！」

  「潤---！！！！」

  相葉哀求般的吼叫讓松本理智稍微回來，滿載憤怒的眼眸在傷人言語說出口的瞬間捕捉到二宮眼鏡下一閃即逝的落寞神髓，繼而那只抓著二宮衣領的手也慢慢鬆了開來。

  「我知道我自己昨晚反應很過火，所以來向你道歉的。」二宮本來應該是有氣無力的聲音現在變得異常有力，字字句句打落在松本耳膜，讓他心臟也不住抽痛起來，「這是我打工地方的伯伯給的藥膏，他說很好用，很快就會散瘀的。」

  二宮把手上一支藥膏放到餐桌上，托了托因爲被松本拉扯而幾乎掉落的眼鏡后撐著身體一拐一拐地離開。松本看著二宮那細小的背影，再看了看餐桌上的藥膏，最後甩開了相葉的手用力踢了踢座椅后貿然離開。

  相葉呆站在原地，小臉上滿是擔憂失落的神情，伸手把餐桌上二宮留下的藥膏拿起，嘟著嘴巴嘆氣，「笨蛋翔ちゃん…這種時候你到哪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