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えばの話

Eighteenth Night- The Past with Evil

老婆婆看著從剛才開始就一邊擦地板一邊傻笑，渾身散發著甜蜜粉紅氣氛的相葉，托著腦袋多少也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

「おばあさん～ 」老爺爺這時拿著桶子走了過來，抽著脖子的毛巾擦了擦汗，「雅紀呢？我剛才叫他去幫我拿煤氣，拿到哪去了？」

「在那邊啦。」老婆婆用下巴比了比在看著手發呆的相葉，「我想他剛才應該沒有聼到你説話吧。」

「啊？」老爺爺皺著眉頭很不解地往相葉那邊看過去，「怎麽他最近都看著手發呆哦？最近年輕人流行這樣？」

「不是看著手發呆，是看著手上的戒指。」老婆婆沒好氣地對著自己的老頭說，「我想那孩子哦，大概戀愛了呐。」

「啊。」 一聽到戀愛兩個字老爺爺立刻就把毛巾環上額頭，轉身想要離開那漫天少女氣氛的地帶，「等他發完呆了叫他幹活去！」

老婆婆撇了撇嘴用手揮了揮示意老爺爺快點離開不要礙事，最後托著腦袋看著依然在甜甜地笑著摩挲著左手戒指的相葉，感嘆說，「年輕真好呢~~……」

一班地盤打工的兄弟看著櫻井從到這裡開始就一直在摸著嘴唇笑得傻氣，攪動石屎的手像在愛撫摯愛一樣又溫柔又惹人起雞皮疙瘩，都不太願意去搭理他。

「喂，他這樣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吧？」其中一個同事和另一個同事攬著肩膀說著，「我想哦，可能是把人追到手了。」

「對，絕對是。要不這個花痴樣子要怎麽解釋。」

「可是，那些石屎被他那樣攪動我都不敢拿來填地了。看了就噁心。」

「嘖，你去叫他不要發呆嘛。」

就在這幾個人在你推我讓選擇要誰來把櫻井拉回來現實時，一直在辦公室裏的松崗走了出來，抽著煙把一封信封撕破扔掉。

「松崗兄！那、」小麗奈也跟著走了出來，神情擔憂，「扔掉的話、不會有問題吧？」

「扔掉就扔掉！有什麽問題！這間公司是我的！」松崗語氣有點不耐煩也似乎在爲了什麽生氣，可是看到員工們在往他們這邊看后就撇了撇嘴，「喂！你們在那邊偷懶什麽！還不快點工作哦？！」

「耶？！不是我們、是翔！他攪個泥巴都攪得像要發春一樣我們不敢接近他！」

「哦？」松崗皺著眉頭吸了口煙往櫻井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他很明顯剛剛從夢中清醒過來看著自己，笑得豪邁地走過去撈著他的腦袋在胳膊下用拳頭用力摩擦著那腦門，咬著煙說，「噢噢小子你有一手嘛！把人家追回來了？」

「好痛、痛痛痛——！松崗兄————」

「那今晚我們就去喝酒慶祝一下翔追人成功！」

在一遍歡呼嬉鬧聲下，小麗奈把視線放回去被松崗撕破扔掉在垃圾桶裏的信封。

信封的來郵地址，破碎地寫著《綠櫻襍團法律顧問致》。

今天的工作縂讓相葉覺得好漫長，等到下班的時候卻又覺得心裏亂七八糟，小鹿亂撞。帶著急不及待的心情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總之就是矛盾得很。

他和櫻井，現在是一對戀人了。

「戀人……我們是戀人……」重復地說著，相葉一手摸上自己變得有點燙的臉頰，最後雙手都掩蓋住紅透了的臉龐，「糟糕……好害羞……」

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舉動惹來了身邊經過的路人好奇的視線，相葉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后紅著臉低頭加快了速度筆直地往公寓的方向走。走上總是聼起來像承受不了重量的階梯，相葉帶著既興奮又莫名不安的心情準備走到公寓門口，卻從不遠處看到門口被人打了開來。

「……裕介？怎麽會忘記鎖門啦你。」以爲是自己弟弟忘記了關門語氣輕鬆地走到門前，卻在下一瞬間僵硬起來看著裏面的人，「……叔、叔叔、？」

整個公寓都被男人找遍了似地混亂得很，衣櫃裏的衣服還有床鋪都被扯了出來胡亂被放在地上任由踐踏。相葉看著男人接近瘋狂的眼神不自覺想要往後退，卻被他衝上來一把把他拉到自己公寓内再被扔到地上，碰一聲公寓唯一的出口也被関上，力度之大讓整個公寓震蕩了好一陣子。

「你……離開就算了爲什麽要讓我老婆知道！」相葉的叔叔步步接近在地上往後退的相葉，眼睛裏不但是瘋狂還有更多的怨恨和欲念，「我就覺得奇怪了……爲什麽明明什麽也沒有的你會有能力自己搬出來，原來是被那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包養，還好意思來要我和我老婆簽名把你送出去……」

「不、不是的、」相葉渾身顫抖著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叔叔臉容扭曲就讓他想起之前很多次他不想想起的過去，「不要、不要過來、」

男人隨手拿起放在旁邊之前裕介收拾回來用剩的木材用力一揮揮上相葉処，還好相葉用手臂阻擋才不至於打到腦袋，可是那力度讓相葉手臂瞬間皮開肉裂，咽嗚了一聲再繼續擋著那一而再再而三的暴力對待。

「你凴什麽說走就走！！我們養育你和你那個沒用的弟弟那麽久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男人不斷對沒有武器無法反抗的相葉敲打著，碰碰聲響遍了整個公寓，「我只是要你給我一點甜頭讓你付清我的養育之恩你就給我逃走？！還要讓我老婆知道讓她吵著要離婚？！」

男人看到相葉被打得卷縮在地上終于嗤了嗤舌頭把木頭扔掉，走過去拉扯起在地上因爲疼痛而顫抖的相葉的腦袋讓他看著自己，這個時候相葉嗅到男人嘴巴身上那濃重的酒精味道，果然男人是喝酒后一貫使用暴力。

「你這個賤貨，我稍微摸你幾下你就說不要，去被別的男人包養你就那麽願意。」說到這裡男人用力把相葉推倒在地上跨上去，發狂一扯把他的上衣扯掉，不顧相葉被打得紅腫無力的手推拒用力一巴掌甩過去那冒著冷汗的臉龐，再解著那細腰的皮帶，侮辱咒駡，「既然你那麽喜歡男人我就現在上了你！」

相葉不單沒有哭喊，反而咬著唇咬得流血用盡力氣掙扎，只是手臂已經被打得麻痹而無法用力，腰部以下的地方則被身上的男人鉗制著要動也很困難，「你放開我！！放開我！！不要、嗯、」

又一個用力的巴掌在同一邊的臉頰，相葉除了震天的暈眩以外就什麽也感受不了。相葉在絕望的時候伸長的指尖在地上碰上了一個掉落在地上的花瓶，把心一橫用力往身上男人的腦袋打過去。

「啊——！！！」男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滾落在地上，因爲相葉受傷了所以其實力度也不是很大，純粹皮外傷和有點暈。相葉見狀掙扎地想要爬起來，就在男人想要拉著他之前大門終于被人用力打開。

櫻井和裕介兩個人看著眼前狼瘡的景象，瞬間什麽也說不出來。相葉半趴在地上衣服都被扯破，手臂上臉上都是紅腫的血痕和瘀痕，臉色蒼白嘴唇也是血，那麽愛哭的人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有的只是滿臉冷汗和絕對的痛楚。

「你這傢伙居然敢打我！！！」男人居然作勢想要衝到相葉身後繼續施虐，櫻井二話不説用力一腳踢在男人肚子上再把相葉護在懷内。

「你給我滾！！」裕介也拿起身邊的木棍往男人揮，小臉上開始流著為哥哥而痛的眼淚，「你這個可惡的人！爲什麽不放過哥哥！！！！」

「嘖、你、」男人艱難地擋著裕介毆打，一邊在櫻井的怒視下躲避而逃出那個人多勢衆的公寓。

相葉看到自己的叔叔離開后立刻身體沒力往地上跪去，還好櫻井用力地扶著他把他安置好在地上。看著那應該像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眸現在卻靜如死水；應該哭喊的情緒現在卻只能細細顫抖，櫻井伸手把人抱在懷内，拿過一邊遍佈滿地的床單棉被被在那脆弱的身體上。

「來，我們去醫院。」櫻井輕輕拿起那雙又紅又腫的手深怕他們骨折，可是卻在提議后被相葉慌張搖頭，一味往他的頸窩裏埋著自己的臉龐。

「可是我怕你骨折了……」

「不要……我沒事……」那雙滿是傷痕的手臂抖震著想要攀上櫻井的背部，櫻井見狀立刻就把人在抱緊一點讓他感受自己的體溫，再在臉龐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安撫的吻。

「裕介，可以幫我去買點療傷用品，還有拿點熱水過來嗎？」櫻井則頭和蹲在身邊很擔憂的裕介說著再在褲袋裏拿出錢包給他。裕介接過錢包后和櫻井交換了一個拜托你的眼神后，就離開了。

在大門緊閉后再次的安靜讓公寓變得很有空間感，如果不是因爲被溫暖的懷抱抱著的話相葉知道自己大概會失去方向變得很無助。一想到這裡他就更不自覺地往櫻井懷内鑽，放鬆了的情緒也因爲在讓人安心的場所而慢慢變成眼淚發洩出來。

櫻井感受到也聼到懷内傳來的小小咽哽，輕柔地托起那終于回復哭泣的臉龐，憐惜地用拇指摩挲著那些眼淚，「看到你哭就好了。」

「……嗚……唔、我不是想哭的、才不要為了那個混蛋哭……」越說眼淚就更是不住掉落，「已經、哭太多了、應該麻木了……嗚……」

在臉頰上啄著的溫熱唇瓣帶著莫名安撫的作用，讓相葉開始能夠把自己最不堪的過去說出口。

「我、不是因爲被虐打而逃出來的、是因爲……受不了叔叔他喝酒以後對我有不軌的企圖才逃出來……」

「從我十五嵗那年開始、本來已經習慣了被打……可是有一天在家裏沒有人而叔叔他、他喝得很醉的時候……他突然闖進來我洗澡的浴室、想要、嗚……」

感受到人兒說到這裡時強烈的顫抖和畏懼，櫻井更是緊緊地抱著他掃著那後背讓他順順氣。良久相葉再深吸一口氣努力地把自己埋藏了好幾年的秘密斷斷續續地道來，「每次我都盡力掙扎、卻每次都被打得頭破血流，不過也死守著沒有讓他得逞……因爲弟弟、我不想留弟弟一個人在那個危險的地方所以一直忍耐……可是後來、就是我逃出來那晚……我、我看到他明明沒有喝酒、卻在我衣櫃裏找出我的内褲……然後、」

相葉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不堪入目的回憶揮掉，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逃出來了……流浪了一段時間、最後因爲太過著急一心除了想要快點賺錢把弟弟接走以外就什麽也想不了……所以才、才遇上了你……」

聼到這裡櫻井不敢想象如果當天把相葉帶走的人不是自己的話，相葉現在的命運到底會是如何。懷内這個纖細的身體從以前開始就一直獨自承受著那些不人道的對待和恐懼。那怕只有一點也好，櫻井現在多希望自己能夠減輕懷内相葉的負擔，好好地保護他不讓他再受到那些侵害。

「雖然翔ちゃん你很可惡……也很過分、」相葉吸著鼻子沙啞的聲音此刻終于帶著笑意，「可是遇見的是你，實在是太好了……」

明明是那麽簡單的話，卻讓櫻井感到鼻頭一軟，讓好久沒有哭過的他紅了眼眶。相葉那份純粹著實讓櫻井動容。怎麽會有這麽單純的人存在？怎麽會有就算經歷了那麽多不堪的事情、讓人對世界心灰的事也依然能夠發出好比星霞一樣耀眼光彩的人？

當心裏那份憐惜膨脹成爲一份濃烈的情意，櫻井再也無法自己地托起相葉的腦袋吃掉那些眼淚。看著那雙就算碰過了無盡的淤泥卻依舊清澈動人的眼眸，在落下一吻前喃喃感嘆————

————————「對。遇見的是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