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映入眼簾的,又是一枚下弦月。

那彎彎的,明亮的,在毫無星光點飾的漆黑夜空下,仿佛在強調它的孤清。

白衣男生,在下弦月下,梅花和竹子之間,不斷穿梭。他跑著,在本來寧靜的晚上,那些紊亂的喘息聲還有急速的腳步聲,劃破了本來寧靜的深夜。

男生身邊的竹梅,卻在忙命逃跑的男生身邊伸出了好幾只手,把男生抓住,讓他驚呼出來。

下一瞬間,好幾個粗壯的男人從漆黑中現身,男生被壓下,在那片滿是竹葉的地上,白色的浴衣被撕裂扯破,雙腿被張開,男生掙扎著哭喊著,用抓住一株玲蘭的手猛打那些壓著他的男人,在破裂的聲綫中唯一能夠聼得到的一個字。

「薰………………」

 

「哈————!!」

二宮滿頭大汗從床上猛然睜開眼睛。剛才的夢是在過分真實,二宮仿佛能夠感受到那個男生的畏懼和絕望。

「那……到底是……」冷靜下來后無力地用手擦了擦臉,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臉,更是驚訝地看著濕潤了的手掌,「……居然……」

下意識看了看在床頭櫃邊的鬧鐘,七時零四分,二宮嘆了口氣后拉開被單踏下床邊,隨便抓了個放在飯桌上其中一個牛奶麵包,就開始換衣服整理自己儀容。

到達公司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九時正,秘書小姐一看到他就走了過來,拿著一堆書說,「二宮さん,上衫經理說要你先研究一下關於薰大師歷年的作品,我已經把資料都找好了。

一聼到薰字,二宮身體就猛然抖了抖。今早夢裏那個被欺淩的男生哭喊著的唯一一個字,就是這個薰字。

「啊、啊……好。」二宮撇了撇嘴盡量不去想那些和工作無關的事,拿過秘書的本子后拉開座位的椅子就開始一天詳閱起來。

屬於薰的製作,一頁又一頁,都是充滿了歐美風格,構思大膽而新穎的藝術品。非常有意思可是卻沒有讓二宮心臟疼痛的那份悸動。然而,當他把頁面翻開到寫著近期製作的一頁,映入二宮心弦的,是一道黑白相間的明月。

和早上夢見的明月,理性知道明明不合理,二宮靈魂深處卻很肯定,是同一個景色。

手指不自覺地撫摸起那副水墨畫的照片來,二宮的手指划過純黑色的背景,來到一那枚下弦月,往下看到的,同樣是秀麗得畫龍點睛的‘薰’字。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一有那樣的想法,二宮就搖了搖頭,嗤之以鼻地自嘲起來,「喂喂,二宮さん你,是最近疲勞過度吧真是的。

「啊……已經這個時間了呐。」自我吐糟后二宮則頭往挂在墻上的鐘看了看,早上十一時零五分,「是時候出勤了~」

站起來踱步都出勤板上寫上自己的蹤跡后,二宮就往公司的大門走出去。

出勤板上歪歪的字寫著:《二宮——> 薰大師》

 

「又是這個樣子…還真亂。」打開了薰大師和上次一樣不関的大門,二宮看著淩亂得像被人不法闖入的房子,舉步為艱地越過一個又一個障礙物。

「這個人絕對是單身的。嘖、」一邊小聲咕噥一邊避開在地上亂擺放著的畫具黏土移動著,二宮先是走到有好幾個比薩盒子的客廳,看不到人的蹤影時轉身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避開那些放在地上的布帛意思意思地喊,「薰大師,你在嗎?」

「薰大師?」二宮走到之前來過的工作室門前,把門打開后依然了無生氣。二宮看到不遠處的畫架上貼著一張字條,走過去一看,立刻就懊惱地把紙給搓爛。

<今天是釣魚的好天氣,不想畫畫了。>

                薰より

「這傢伙……!!」二宮托著額頭真的非常頭疼,這麽自我主義的傢伙怎麽會動到他頭上來了!

「最少,也給我寫個釣魚地址吧!嘖!」二宮想不過氣最後在口袋裏拿了支筆,把寫薰留下的字條反轉,在空白的位置上留下了留言后,就在工作放裏尋找最顯眼的地方,想要把字條貼在這個大牌大師一回來就能夠看到的地方。

擡頭一看,第一時間看到的,是之前挂在擁有整道牆壁的水墨畫。

「嗯?」發現有什麽不同,二宮往那到牆壁移動。這時看到水墨畫裏上次男生的背影已經被掩蓋,畫上一道橋,依舊是下弦月,依舊是竹梅為背景。橋上站著的,是兩個男人。一個,腰閒挂著一把刀,另一個手上則拿著鈴蘭。

突然,二宮耳邊傳來滔滔不絕的水聲,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畫中那道橋上。竹葉紛飛,他看到,白衣男生把鈴蘭遞給了身邊的藍衣武士,雖然看不到兩人的臉容,可是他清楚知道,他們這一刻很幸福,卻又很悲傷。

「佑,我會回來的……」

耳邊嗡嗡作響只是迴旋著藍衣男人的低喃,二宮看著他奏到白衣男生的嘴邊,說——

————「你要等我。」

————「佑……」

「哈、……!」一切又被拉回來現實,二宮粗喘著氣對剛才看到的景象無所適從。眼睛死盯著那副畫那種不可思議而又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腦袋混亂得無法把所有事情都串連一起。

「哈、怎麽、爲什麽、嘖!」按著強烈跳動的心臟二宮很不知所措地喃喃著,幾乎讓腦袋轟裂的影像他身體似乎無法瞬間承受,以致現在渾身無力地跪了下來,「哈、哈……」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二宮懊惱地捶著地,咬牙切齒地咒駡,「是有幽靈什麽的嗎!?每次都這樣、可惡!」

「下次再來見不到人我翻轉日本也要把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畫家找到!」非常不滿地把字條貼在挂畫旁邊,二宮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很火大地往工作室外離開。

在挂畫旁邊的字條寫著:

<下次麻煩大師您留下您的手機號碼,方便我找您去聯誼找個女友幫你收拾您的家。

                                 二宮より

 

「累死了啊累死了!!!」攤倒在酒吧的吧台上,二宮很累地對著酒保擧起一只手指,「給我烏龍茶。」

「會在酒吧叫烏龍茶的人就只有你了。」酒保沒好氣地說著,擦著杯子。這名酒保擁有很漂亮的臉龐,深邃而又性感,「這麽貴的烏龍茶你去隔壁的家庭餐廳喝還比較划算。」

「反正潤你又不會收我錢,還有我要漢堡扒,加蛋,你知道的。」二宮托著頭對著叫松本潤的酒保說著,「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累嗎?」

「每次出勤回來你都是這樣說,除了打遊戲,其他的事對你而然就是累人的事情吧。」沒好氣地說著,松本把杯子收好后寫上了點菜單,「怎麽了?今天又追不到畫?」

「不是,」二宮趴在桌子上發著呆,搔了搔鼻子,「只是最近,我腦袋好奇怪。」

「不是一向也很奇怪?」

「嗯,所以應該沒有什麽需要擔心吧。」

「喂,你這樣也太隨便了吧。」松本被二宮完全沒所謂的樣子逗笑了,把烏龍茶放到他面前,「到底是怎麽了?」

「嗯……我想哦,」二宮抱著杯子一本正經地看著松本,說,「我搞不好被惡靈纏身了。

「嗯,你腦袋有問題。去看看醫生吧。」

「真無趣哦松本さん,」二宮呵呵地笑著,「啊啊我肚子餓你快點把漢堡扒拿過來啦!」

「要弄那個也是需要時間的!你這傢伙就不知道客氣點嗎?!」

「不知道,你菜單裏又沒有那個。」

「……………算了和你多說浪費我時間。

看著松本把手上的毛巾放到桌子上往廚房的方向走動,二宮也對著自己烏龍茶吹泡泡。

只是,他的心裏,縂覺得有什麽地方好像不對,又或是有什麽在深處慢慢萌芽,把他的心扎著即將要喘不過氣來。

 

< 我不喜歡聯誼,所以今天也不要畫畫。>

                 薰より

看到這張字條,二宮真的不知道應該吐糟好還是生氣好。

今天也是早上就來了薰大師的家看看他老人家到底在不在,理所當然地,這傢伙又一次逃畫。而且還留下這張欠揍的字條,讓二宮眉頭都要痛死了。

「聯誼和畫畫有什麽關聯呀!啊啊——!!這樣下去會趕不及春季的畫展的……」無力地撐著腰,二宮把字條搓揉起來后隨手扔到淩亂辦工作的某一個角落。下意識地二宮今天沒有和那副挂在牆壁上的畫有任何眼神接觸,因爲他怕又會看到奇怪的東西。

「算了,既然來了就等一下吧。」搔了搔頭自言自語,二宮選擇背對著挂畫坐下來等待。他負責編輯的大師就只剩下薰一個,所以今天的行程本來就是全都給他的。

坐著坐著縂覺得有渾身不對勁,就是覺得身後有人盯著自己看。二宮脖子的雞皮疙瘩都豎立起來,心裏想著不會真的有幽靈付在那幅該死的挂畫裏了吧……

吞了口口水,二宮緩慢地轉過頭,這次看到的,是一雙明亮的眼眸。白色的背景,單獨畫上的,是明亮的眼眸。

「這……太詭異了……」心裏想著難怪會覺得有人看著自己,緩慢地站了起來往那幅畫走過去。其實說准一點的話,畫中的人,是從布帛沙龍之類的布料后,只露出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看著外面的世界。

突然二宮的視線被白紗掩蓋,腦海裏意識到自己又再次沉淪在幻覺之中時他看到白紗的另一面,是穿著華麗豐厚,帶著古時高官帽子的一個大臣。那個人,在白紗另一面看過來,揚起惹人心寒的笑容,伸手想要挑開白紗。

「不要——————!!!!」

二宮只是知道自己不能自己地驚慌喊叫了出來,仿佛在靈魂最深的地方烙印著那個大臣一樣的男人會對自己干出什麽事情,然而下一瞬間,二宮卻看到白紗染紅一片————

是血……一滴、兩滴、然後無止盡地噴灑在白紗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二宮把自己從那些過分真實的畫面拉回來現實,再一次他經歷了那讓他心臟無法安頓下來的驚人景象使他渾身無力,最後昏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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